
只是把通知书仔细折好,放进书包最里层。
像完成了一个秘密的交接仪式。
离家那天,我爸开车送我去火车站。
一路无话。
进站前,他塞给我一张银行卡。
「生活费按月打给你。不够……再说。」
我捏着卡片,点点头。
他看着我,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。
最终只是拍拍我的肩:「照顾好自己。」
火车启动,驶出站台。
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,心里奇异地平静。
甚至,有一丝轻松。
我终于,离开了那个名为「家」的引力场。
可以做李夕照,而不只是「李朝阳的妹妹」。
大学的生活,比想象中平淡。
这里的同学不知道朝阳,不知道我「文静」的标签。
我可以悄悄躲在人群里,重新生长。
专业课并不轻松。
尤其是实践课。当别的同学对着镜头侃侃而谈,我握着话筒的手心全是汗。
老师点评:「李夕照,内容不错,但表现力弱了点。」
我低下头,习惯性地接受评判。
直到有一天,选修课的老师把我留下。
他是个年轻老师,姓陈,据说做过几年记者。
「李夕照,我看过你交的几篇评论。」
他推了推眼镜,「角度很刁钻,文字也冷。跟你本人不太一样。」
我心里一紧。
「不过,」他话锋一转,「这种冷感,在某些题材上,是优势。」
他给我推荐了几个非虚构写作的平台,还有几个风格独特的公众号。
「试试看。不一定非要站在台前。」
那个下午,我坐在图书馆,把他推荐的文章一篇篇看完。
有一种东西,在胸腔里慢慢苏醒。
原来,表达不只有一种声音。
原来,安静,也可以是一种力量。
我开始偷偷给一些平台投稿。
用化名。
写城市边缘的夜班公交司机,写老旧小区里独自抚养孙子的收废品老人,写网络另一端,那个因为口吃而只敢打字交友的男孩。
稿费很低,几十块,一百块。
但每一次邮件发出去,等待回复的过程,都像在暗夜里埋下一颗种子。
偶尔,会发芽。
大一下学期,我的一篇关于「失语症」群体的文章,被一个不小的平台转载了。